美漫和超级英雄的世界似乎离中国观众又近又远:许多人搞不清同样拎着盾牌的美国队长和神奇女侠到底是不是两口子,但这丝毫不影响《神奇女侠》成为今年以来最叫好叫座的超级英雄大片。
美漫和超级英雄的世界似乎离中国观众又近又远:特别是最近新上映的《神奇女侠》,让人们对女英雄产生了很多讨论。
《自杀小队》中的性感尤物哈莉.奎因,《复仇者联盟》中高贵冷艳的黑寡妇,《蝙蝠侠》中摇曳多姿的猫女,等等等等。
今天我们就来说一下其中的几个重要人物,打头阵的当然是最近热映的《神奇女侠》的女主角。
许多人搞不清同样拎着盾牌的美国队长和神奇女侠到底是不是两口子,但这丝毫不影响《神奇女侠》成为今年以来最叫好叫座的超级英雄大片。
从漫画改编超级英雄片的角度,《神奇女侠》帮助近年来在电影战场上疲软的DC漫画公司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DC粉丝个个昂首挺胸神气满满。但《神奇女侠》被誉为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女性超级英雄电影,肯定有更深入解读的空间。
在英文中,“女英雄”和“女主角”同词(heroine),对于“女主角即是女英雄”的女性超级英雄电影而言,这无疑构成了一种隐喻。如果我们简明扼要地将女性主角化、或者女性英雄化的方式做一下归纳,那么迄今为止的女性英雄电影大体上有两种演绎法:
其一是性感的女英雄,以漫威系列电影中斯嘉丽·约翰逊的黑寡妇为代表。
紧身扮相、前凸后翘、低胸深V的造型毫不掩饰地强调着性感元素,更像是取悦男性审美的产物,本质是将一个男性会喜欢的女性打造成英雄,以英雄式暴力反衬男性语境下的所谓性感,而这种性感的结果也往往归结于女英雄最终向男英雄投怀送抱,成为雄性力量的战利品。这里,女英雄成了男权语境的消费品,失去了其独立的审美价值。
其二是男性化的女英雄,即所谓的“中性化”,代表是《生化危机》系列的女主角米拉·乔沃维奇饰演的爱丽丝。
中性干练,大杀四方,暴露镜头也被处理得几乎与性感无缘,文戏上对其女性特质的刻画也极尽克制。其结果是大多数场景里这个角色就算换成男性出演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有趣的是,斯嘉丽·约翰逊在另一部女性英雄电影《超体》中扮演的露西也是这种中性化的女主角,从黑寡妇和露西的扮相上我们就能一眼看出不同类别女英雄的差异。
其实,早在女性英雄活跃于银幕的70年前,女性主义的“教母”波伏娃就在《第二性》中做出过极具前瞻性的判断:“男人拥有优势……他不是分裂的。而对于女人的要求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女性气质,她就必须成为客体和猎物,就是说,她就必须放弃成为主权主体的权利要求。正是这种冲突使得解放型女人的处境格外引人注目。她拒绝只扮演她的女性角色,因为她不承认自己是不健全的;但是不承认她的性别也同样是一种不健全……否认她的女性气质就等于在部分否认她的人性。”波伏娃所阐述的困境,也正是女性英雄电影的两难选择:或者让女英雄成为“客体和猎物”,或者彻底否认女性英雄的女性气质。
而执导《神奇女侠》女导演派蒂·杰金斯则用行动证明了只有女人才更懂女人,打造了一个与以上两者都截然不同的、她心目中真正的女性英雄的形象:既非卖弄性感的“妖艳货”,又非无性别的中性人。
毫无疑问,饰演“神奇女侠”戴安娜的盖尔·加朵,有着雕塑感极强的姣好面容和凹凸有致的超模身材,是一个一不小心就会过分挥洒雌性荷尔蒙的性感尤物,但派蒂·杰金斯借助神奇女侠“亚马逊女战士”的人设,充分挖掘盖尔·加朵身上的强健特质,赋予她充满力量感的造型和干练的动作设计,而绝少性感戏码。在整部电影中,几乎看不到任何卖弄女性风情的裸露,只有如古希腊运动员雕塑一般充满力量的肉体展示,像“女主角撞见男主角赤身裸体”这种挑逗意味的套路戏也被刻意以“反套路”化解。甚至连感情戏都极力克制,让观众只见得一个意味深长的吻——女战神不应是性意味的寄托者。
但另一方面,派蒂·杰金斯也没有将神奇女侠打造成无性别的神祇,她在“性感”之外挖掘了女英雄之为女性的其他特质:商店试衣的戏份凸显戴安娜的爱美少女心与“亚马逊女战士”身份的有趣冲突,车站贪食冰激凌的场景则让人忍俊不禁,对婴儿和小孩子的怜爱隐喻了戴安娜的母性一面。而更为绝妙的是,战壕里的一场戏,当男人们在任务与战场现实面前“理智计算”而畏首畏尾时,是戴安娜对村民的“博爱怜悯”和“情绪化”引导她挺身而出、打破僵局,与男人们“事事讲理性”构成了精彩的对比。所有这些特质,属于女性,也只属于女性,女英雄此刻不再是男英雄的拙劣模仿,而具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价值:世界上有些危难,只有靠女英雄(女人)才能拯救。
正因如此,几乎所有的影评人和媒体在评价《神奇女侠》中的盖尔·加朵时,都在竭力避免简单片面地陈述“性感”或者“帅气”,而是寻找尽量准确的措辞形容这个同时体现了女性的“力”与“美”的女性英雄——这样的角色在商业电影里几乎前所未见,不能简单地与任何前辈混同。
有趣的是,DC旗下的神奇女侠和Marvel旗下的雷神,同样是取材于神话体系的“神祇类”超级英雄,在借助“神性”塑造“英雄气概”这方面充分体现了性别差异:雷神索尔的神性赋予他的是“责任”与“正义”,但神奇女侠的神性则在电影中归结于“爱”和“相信”,这种差异性颇可玩味。而实际上,导演派蒂·杰金斯在决定执导《神奇女侠》前曾一度接下《雷神2》的导演工作,但因为执导思路的分歧而放弃,上面提到的“神性的性别差异”或可看作是一个注脚。
新千年以来,女权运动在全世界方兴未艾,近年来在中国互联网上更是频频掀起浪潮。而“女权”在近年来的好莱坞也逐渐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女性第一主角”成为片商一张屡打不爽的好牌,一时间似乎女性平权应声云集、大事已定,但如今《神奇女侠》一出,才让不少人意识到之前的“好莱坞女权运动”的深刻程度还远远不够,至少在最具吸金能力、最反映社会共识的商业大片身上,女性角色的主体价值依旧可疑。而再看今天的社会现实,与电影世界中的困境又是何其相似,轰轰烈烈的“女权”大旗背后,不自觉的被异化和无奈的自我异化,仍未曾停息。
也许,对《神奇女侠》这部电影本身而言,也有非它莫属的使命:它是一部商业大片,它不可避免地有着流俗和浅薄的一面,但它却也因此能把一些思考带给更多的人。一场爆米花电影带来的不那么“爆米花”的思考,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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